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,冬天的北方万木凋零。满山遍野的树木落完了叶子,光秃秃的。没有了春天的花红柳绿,草木葳蕤;没有了夏日的枝繁叶茂,大树浓荫;也没有了秋季的瓜果飘香,层林尽染。
虽是大雪节气,可入冬一个多月来没有点滴雨雪,天气干冷干冷的。八方四野,空旷萧条,没有了一点绿色,没有了一丝生机。在寒风凛冽中,北方的人们渴望着春的温暖,企盼着夏的热烈,更希冀着秋的收获。
如果你来到秦岭北北麓的高塘塬,这里有一个地方叫竹溪里,恍若另一个世界,这里是冬天里的春天。
竹溪里,远远望去,满眼尽绿,青翠欲滴。千亩地的大竹林,像在大沙漠中遇到一片绿洲一样让你惊喜,令你心驰神往。
沿着渭华起义纪念馆红色旅游公路疾车而去,半个时辰就到了竹溪里。“竹园、竹林,不!真是一片竹海啊!”我惊叹地喊道。
“参天”的竹子,像胳膊粗壮,密密麻麻,挺拔向上。翠绿的竹叶在微微的寒风中舞姿,清香扑鼻,沁人肺腑。灿烂的阳光从竹林顶上穿过缝隙照射进来,斑驳陆离,时有时无,阴阳交错,亦真亦幻。光影一会离你而去,一会又追你而来,好像在和你嬉戏。地上厚厚的竹叶,踩在脚下,软绵绵,光溜溜,很有滑草的感觉。
竹子喜水,水绕竹林。听着流水汩汩,我们顺水往上寻,源头竟是很多的泉眼,咕咚咕咚地往上冒,冒出的泉水冲腾着热气。我伸手去摸,热温温,软绵绵,就像十七八岁姑娘的手。我弯腰一掬,捧进嘴里,香甜极了,甘泉玉浆一般。怪不得这里茂林修竹,枝繁叶盛。
泉眼周围,两尺深的水潭,清澈见底。几个村姑,有的在浣衣,有的在淘米洗菜,我问她们:“这竹园有多大?”“大着呢!从村北到村南都是的,一组、二组、三组、四组,一村连一村,一片连一片。”
村姑抬头打量了我一眼,看我不像高塘塬上人,又关切地问道:“你不是走迷了路吧,出不去了?”
“嗯!”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。“你往前边那条小路上走,走上半里路,有一座木桥,就到河边了,河边有公路。”
我走在竹园小径,曲折迂回,有点阴森,静谧的有些害怕。我想曲径通幽,就大声地吼道: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,往前走,莫回呀头……”吼着唱着,终于走出了望不到边的竹林。我站立在木桥上,河水从脚下流过。过来一位老翁,嘴里叼着旱烟袋,我上前和他搭讪,聊起话来。他说:“这河水早先老大了,河上一连串有四座水磨子,一家油坊,都靠河水推着转,高塘塬上人吃麦子磨面,油菜籽榨油都在这竹溪里。”
河水欢快地流淌着,河边长满了一些小竹子,一阵风猛吹过来,竹子枝头的叶子被压进泥水里,风儿掠过,竹子又挺起头来,叶儿更水灵灵,深绿绿的。“风压竹子低,虽低不沾泥。”这就是竹子的品行。
河边,一片片湿地,水汪汪的;路边一片片草地,绿茵茵的。
前面是一片新栽植的竹子,地里空间,崖边路旁,长了一些白蒿,蒲公英,枸杞子。我和妻正走着,她却停下步子,蹲下去挖药草,像见到宝贝似的稀罕。妻是学中医的,她说:“正月茵陈好,冬天的茵陈救命的草,可以蒸茵陈麦饭,喝茵陈汤,保肝养肝。蒲公英冲水当茶喝,清热解毒。”
妻挖着药草,我又去了竹林里,捉住一棵碗粗细的竹子使劲地摇晃,顶撞得一片竹子都跟着摇晃起来,哗啦啦地一声响,一群鸟吱呀呀地飞出竹林,飞向湛蓝的天空,排成一行,又落到另一片竹林子去了。
走了老半晌,好不容易走出了竹林。华州区渭教办主任余忠民带我来到渭华起义纪念馆,这里还有一大片竹林,一渠清水从竹林间穿出,流入纪念馆的红湖。近处高耸的渭华起义纪念碑,渭华起义英雄群雕和翠绿的竹林,与远处巍峨的秦岭倒映在水中,湖光山色,美妙极了,像一幅山水画。
“若知有高塘,何必去蜀南。”高塘镇党委书记杜向宏对我说:“我们正在打造竹溪里古镇,以竹海为主题,建设绿色高塘。”
到了铁里村,副镇长汪璠正忙碌着和群众房前屋后栽竹子,听她风趣地和农民说:“宁可食无肉,不可居无竹。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”高塘人打造出了一个“高塘的蜀南竹海。”
朋友啊!早知高塘有竹海,何必蜀南去寻竹。
高塘竹海,真美!